著名作家林语堂曾言:“人生幸福,无非四件事:一是睡在自家床上,二是跟孩子做游戏,三是听爱人说情话,四是吃父母做的饭菜。”拥有的时候感觉很是平淡,而当突然失去的时候,才真正领悟到它的珍贵。
2023年10月22日,看似普通的一天,却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:身体一向硬朗的母亲因患脑溢血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。随着母亲的这一病,“吃父母做的饭菜”这一简单的幸福竟成了很难达成的奢求。
母亲这次得病是突发性的。患病前一天,她还张罗着包了一顿萝卜大肉馅的饺子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,吃得有滋有味。第二天下午两点半左右,领居一路小跑到哥嫂面前,慌慌张张地说:大娘晕倒在地上了,你们快去看看吧!听到这个消息,哥嫂们顾不得问及太多,往母亲常住的那个小院飞奔而去。
为了让母亲得到更好治疗,我们第一时间把她送到了郑州市中心医院。全面检查后,母亲被确诊为脑部出血,因出血量偏多,须进入重症监护室24小时观察治疗。失去意识的母亲被推进了重症室,随之被带去的还有全家人悬着的心。我们守护在门外,随着医护人员的来往出入,忍不住一次次凑上前去打探母亲的情况,哪怕仅仅只是她多喝了一口水、多说了一句话等微小信息,对于我们来说,都是一种极大的心理安慰。
母亲在重症室里躺了三天,家人们也在门外煎熬了三天,除了担忧,还有无尽的自责。大哥反复念叨如果那天早上去母亲的院子里看上一眼,可能就会早点发现异常。弟弟也在懊悔没守在母亲身边。第三天晚上接近零点,弟弟的手机突然响起:“您是赵*家属吗?您母亲想吃青菜呢,抓紧送过来一份吧!”母亲想吃东西了,这预示着病情在向好发展,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消息啊!接到这一电话后,全家人的欣喜之情无法言表。弟弟拖着满身疲惫,在医院附近跑了好几条街,终于买到一份热气腾腾的素炒,连同一碗小米粥一起被送到母亲的床前。
通过医生的综合评估,母亲终于从重症室转到了普通病房。年逾76岁的母亲,几天之间仿佛又老去很多,说话虚弱无力,清醒糊涂参半,同时右侧肢体无法动弹,失去了活动能力。一日三餐、药物服用、康复治疗、大小便清理等琐事让我们忙得晕头转向。日以继夜,护理母亲的辛苦可想而知。但不管多么困难,一家人都默默坚守着一个信念,那就是集每个人的最大力量,让母亲少遭罪,让她的身体尽可能恢复到最好。
人生是由20%的甜与80%的苦构成的,母亲的人生更是如此。年轻时为了支持父亲工作,独自在农村料理着家里家外,养育着四个儿女,同时精心照顾瘫痪在床的公婆多年。60岁时,父亲突发脑梗,落下半身不遂的后遗症,为了不拖累我们兄妹,母亲又独自承担,悉心照料父亲饮食起居12年。
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种爱坚不可摧,有一种爱深厚绵长,有一种爱包容持久,那一定是母爱。而这份温暖美好的亲情也一定是接力延续的。作为子女,我们以实际行动向母亲传递着一份清沏的爱。
母亲在普通病房住了三个多月。在这段时间里,我们兄妹四个家庭的19名成员,无论长幼男女,均是人尽其力,探望照料,给予母亲最大的安慰与呵护。为了照顾好母亲,哥哥、弟弟摒弃世俗眼光,粗活细活样样干,母亲状态好时会一一点评我们的“服务质量”:你大哥心真细,吃苦药时专门给我配着香焦;你弟弟有巧法儿,给我换护理垫可麻利;你嫂子给我洗头、洗脚,还剪指甲了,可干净啊……母亲的脸上展露出笑容,眼睛里泛起了光!
在医护人员及全家人的共同努力下,母亲右侧肢体逐渐恢复活动功能,从一根手指的抽动到整条胳膊的抬起,从单腿的蜷缩到双腿的站立,从颤颤巍巍的一小步到大胆稳健的一步步,除了脑子反应迟钝些,其他方面的恢复已接近常人。
由于年龄和疾病的原因,可能以后我们很难再次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饭菜,感受那种平淡的幸福。转念再想,让母亲每天都能舒心地吃上我们做的饭菜,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延续、爱的接力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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